上周三,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(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)宣布结束债券购买计划。美联储这次退出为期六年、规模达到3.9万亿美元的债券购买计划,使新兴市场国家政府感到恐慌,而中国将面临如何的经济风险不得而知。
北京独立经济学家马光远对媒体说,在美联储宣布这项决定后,有两件事情是肯定的:
一是美元将升值,二是美元将从新兴市场流回美国国内。
首先,中美货币之间的挂钩将使中国付出沉重代价:美元升值将拉高人民币兑其他货币的汇率,进而拖累中国经济。由于消费减少和投资停滞,严重依赖于低汇率的外贸出口是现今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支柱。人民币升值不会影响对中国最重要客户美国的出口,但会导致中国商品因为涨价而失去那些新近开拓的市场,而中国商家在这些市场上的利润原本就非常微薄。
由于货币升值,中国政府有三个选项来刺激经济增长。一是进行结构性改革,但中国不愿意这么做,而且在短期内难以见到成效;二是实施更多的国家经济刺激计划,但这个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失效;三是人为制造人民币贬值,中国央行在今年初就在做这件事。
但是,在这个特殊时期,人民币的又一轮贬值可能是中国领导最不应该考虑的手段。马光远对媒体说,美联储债券购买计划的结束肯定将使资金流出新兴经济体。在必然受到影响的国家中,中国排在前几位。
在今年的头几个月,中国政府打击了通过借入美元来赌人民币升值的投机者。这种行为被称为“融资套利交易”。然而,从总体上来看,资金在朝另一个方向流动。在第三季度,资金外流使中国外汇储备意外减少1,000亿美元。
还将有更多资金流出中国。在过去五年里,中国借款人依靠廉价的美元大赚特赚,其中很多借款人都来自香港。有些人认为,中国在全球融资套利交易中的份额接近2万亿美元,或许近期借给新兴市场的资金有50%都流向了饥渴的中国借款人。令人担忧的是,在流向中国的贷款中,大约五分之四的还款期限都不到一年。由于美国加息(或许明年就会开始),其中的部分贷款可能会变成亏本买卖,而银行可能会拒绝展期。
花旗集团(Citigroup)的吉列尔莫·蒙迪诺(Guilermo Mondino)和大卫·鲁宾(David Lubin)指出,美国短期利率升高和人民币“震荡加剧”的结合,可能导致“大量资本流出中国”的“危险局面”。
然而,大多数分析师并不是很担心人民币会出现“动荡”,认为“中国有点特殊,因为中国政府对其金融系统有着很大的控制力。所以,我们不认为中国可能爆发金融危机。”
中国政府确实严密管控着金融系统,包括高筑“外汇之墙”,但中国的外汇监管者常常敌不过另辟蹊径、善于伪装、意志坚定的投机者。9月份的进出口数据表明中 国的金融系统四处漏风。在9月份,出口增长达到惊人的15.3%。但这个数字无疑是不准确的,因为对香港的出口数据存在很大出入。中国大陆报告称对香港的出口额为376亿美元,但香港说从中国大陆的进口额仅为241亿美元。
这种差异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投机者。他们把 资金送入中国大陆,或许是因为预期中国股市将在开通“沪港通”之际大涨,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。惹人怀疑的9月份出口数据不禁令人想起今年春天的虚假贸易数据,从中也可以发觉热钱经由香港流入大陆的线索。另一方面,9月份的进口增长7.0%。但外界之前普遍预期该月进口会下跌2.7%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 别?毫无疑问,热钱流出了,或许是在进口货物文书的掩护下进行,这些货物据称来自韩国。
周三,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承诺,将在“相当长时间内”使利率保持在接近零的水平上。当投机者想要退出中国的时候(无论是在美联储加息之时还是之前),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把资金撤走。显然,中国政府无法强迫他们服从其外汇规定。